劉醫師心理話
貝克特短劇-不是我 Not-I 第六回
2024-07-24


我們繼續介紹這齣"不是我"的短劇,內容的確有點高度抽象呢,但越抽象東西,所要指的,其實越是要往心裡的原始簡單地方去呢,那個小嬰兒懵懵懂懂的時候

貝克特是位愛爾蘭、法國的作家,劇作家,這次要介紹的劇本是,"不是我",是一齣小舞台劇的劇本,只有一位,或該說是半位演員,因為只有嘴巴在表演,演員一般身穿黑色衣服,只露出一張嘴巴在說話,內容片片段段,講述的內容彷彿是一位老婦人的某個內在聲音,從一位小女孩的小時候到變老的些許片段,像是夢那般,也可以像是人內在的紀錄者。

不是我。這種經驗的話語,是在指著一段歲月,那時候心智不知道自己從哪裡來,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想起甚麼,就像嬰兒問說我從哪裡來,人生從半空中出生的境地。心智並不認得自己的親人。
Slide 11 君權神授,王權出生

我們的原始自我如果是神,嬰兒時的自我就像是國王,透過君權神授而誕生,意思是說,原先無知的自我透過有知以後而誕生自我,透過"知"這個感覺

於是,大腦奮盡全力,對世上事情進行認識,自我成為了君權神授的國王,並且可能給予世上事情王權的審判,好似就是個替代神,對世上事情的認識與審判之後,我這個王,就從這裡面誕生了

Slide 12 不是我與我的關係,被動與主動的態勢

令人好奇的是,不是我的故事,為什麼選擇說著她的故事,而不是我的故事呢? 也就是不是我的故事說出來,彰顯的是某種主觀被動式的存在。以一種旁觀者的角度,記錄這段過程,形成一段啞口無言的歲月。那些透過嘴巴喧囂的經驗,是要對我說些甚麼呢? 它們(啞口無言的歲月經驗)是要提醒我,它們還在這裡,我不是世上唯一的嗎?

以下是精神分析學者的話:
Grostein: ...幾乎Bion所著述的一切(精神存在)都是全息(Hologram)的。我指的是一個思想可以代表其中包含的無數思想,無論是獨立地還是集體地。...這需要一個神話的誕生,即“我們創造了它”,因為我們發現了它。發生在我身上的一切,我都是創造它的,當我發現它時。如果我發現它而沒有創造它,那就叫做創傷。所以我必須在分析中事後創造它。稱之為幻想和夢想。… (On Caesura and Reversible Perspective, James Grotstein MD and Willow Pearson MFT MT-BC, (2016).Fort Da,22(1):51-60)
Thomas Ogden在2009"卡夫卡與意識的創造,第一部分"這篇論文中這樣形容: …閱讀他們的故事、小說和詩歌不僅僅影響讀者的思想,它改變了思維的結構,改變了一個文化中的成員思考的方式。這種改變的思考方式,反過來使文化得以夢見新的夢境,也就是創造出新的神話,以容納文化正在進行的心理變化。…描述人類意識的特定品質,這些品質主要存在於矩陣、背景情感領域中,而不是意識的具體符號內容中。我使用“意識”這個詞來指人類自我意識的能力;意識到自己的意識;能夠將自己的思想、感受和行為作為自己的思想、感受和行為體驗。在沒有意識的情況下,人只是夢中/神話中的一個角色,而這個夢/神話並不是由自己創造的。((2009). Psychoanal. Q., (78)(2):343-367 Kafka, Borges, and the Creation of Consciousness, Part I: Kafka—Dark Ironies of the “Gift” of Consciousness, Thomas Ogden)
"不是我",仍在"我"裡面,說著"我"所誕生的身世以外的故事,這像是在自己早已有的自傳上面,加上一段宮廷鬥爭而有所流放出去,是段啞口無言(因為不在自己認可的歷史正史裡面)的歲月,像是王子的復仇,說出讓所有人包括我大吃一驚的秘密。但或許"不是我",也可能只是想要在這個家族歷史上有自己的位置,回到它自己的家來,這個曾經有過的經驗,再一次浮現在我裡面
Slide 13 啞口無言,被毒啞但不瞎的歲月
Grostein: …觸及我們的一切都是精神的,因為我們對它的最初認識是通過感官器官進行的。感官器官即大腦。所以它是一個外在的物體,在接觸時立即被夢的作用編碼、加密。…我認為應該將心靈視為全息圖。許多不同的人格佔據同一個空間。並且在停頓的分割下神秘地分開。...

Grostein: 但是,β元素(未能整合,而被放逐的經驗)並不知道它是一個β元素。這就是為什麼它在人的心理個性周圍,形成了一個β屏幕。我們將它送走,但它不想離開;它是我們的一部分。這是投射認同背後的一個因素之一。我們將它投射出去,但就像一個不想離開母親的孩子一樣。它總是想要回來。這種總是想要回到原點的趨勢被稱為迫害性焦慮。它真的想要回來...帶著毒藥。因為它被驅逐出去了。在這方面有兩個角度,這與防禦機制的概念相關。可能有兩類防禦機制 – 正常的和病態的。正常的防禦機制可以理解為更高層次的區別和壓抑,相當於告訴自己的心靈:“我現在無法處理這個,因為我太年輕、太害怕、太不成熟。你替我保存好,我答應在我足夠成熟時來贖回被壓抑的內容。”這是正常的。但是對於病態的防禦,就是出賣自己。破產。“我無法處理這個。我拒絕處理這個。我放棄成為一個人的權利。我放棄所有的快樂。…放棄自己享受快樂的權利,放棄成為一個人的權利,他們認為這樣就能保護自己不必經歷生活。...(On Caesura and Reversible Perspective, James Grotstein MD and Willow Pearson MFT MT-BC, (2016).Fort Da,22(1):51-60)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