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醫師心理話
略讀等待果陀: 等待生命的到來
2022-09-18



今天來略讀部分的貝克特生命歷史、等待果陀的部分段落,將以聯經出版社的”等待果陀.終局”(廖玉如譯著)為文本,在本書的緒論中寫道: “達文西解剖了30多具人類屍體後,不禁望著虛空嘆道: 靈魂在哪裡? 我們可以想像達文西每一刀都是戒慎恐懼,唯恐傷了他想探索的靈魂。隨著屍體上的刀痕越益深入,達文西的疑惑也越益複雜。…當然無法在沉默不語的人類屍體上找到靈魂,…但後人在蒙娜麗莎的微笑等之中看到不朽的靈魂。”

 

這也像是刻畫著人類處境的一段文字,如同等待果陀與終局所描繪的,人類的生命從出生就像是有著失落、死亡、恐懼、折磨等處境,而生命找尋所謂”自己”所花費的力氣與歷程,可能也有如迪迪與果果在一路上等待著不知道甚麼,可能也有如終局中的clovhamm在一輩子中不知被什麼所困住,但他們都表現出無法放棄、繼續在未知中”前進”(雖然也好像到不了哪裡去),能到了那裡去不曉得,但在每一個當下的時刻,在二分中,用著疑問的問題與希望的形式與困難的夢境交會著,貝克特筆下的人物都在誠實地用說話來繼續著這件事:

 

“等待果陀 第一幕

鄉村小路。一棵樹。傍晚。

艾斯特岡坐在一座小土坡上脫皮靴。雙手拉鞋子,氣喘如牛。他放棄,疲憊不堪。休息。再試。重複如前。維拉迪米爾上。

艾思特岡     (又放棄)甚麼都做不了(Nothing to be done)

維拉迪米爾  (跨著短而僵硬的步伐前進,兩腳開開的。)我又再度開始思考這件事情。這一生中我一直想擺脫它,我說,維拉迪米
                   爾,理智點,你還沒嘗試過所有的事。所以我又重新掙扎。(陷入憂鬱的沉思,爾後轉身向艾斯特岡。)!你又在這
                   裡。”

 

出生時就是終局,這是很厲害的一句見證無法見證的生命的話語,或許這話語能夠形容的是某種自己曾經有過而一直找尋是否能夠重新抵達的體驗,而人能夠如此使用聆聽、使用子宮的記憶、使用出生的歷史作為那個不知道甚麼的追尋,此時已經試圖將生命不放在那二分(出生與死亡,空與體,無與有)的匱乏裡,足夠成長(growing enough)的生命已經形成,而在作品中表現出成熟的生命果實的韻味了。

昇華的作用不像是替換,而是這棵樹等待著的是,不是那永遠等不來的那種子掉落在土裡的日子(因為已然過去),而是在那等待之中等待逐漸到來的是終究會開甚麼花結甚麼果的成熟季節。這是用作品的誕生作為一種對終局的行動,用開花結果來做為繼續下去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