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想要跟大家分享,阿莫多瓦導演的"痛苦與榮耀",其中的精彩片段
主角薩爾瓦多,是個才氣縱橫的名導演,他執導的"味道"(FLAVOR)這部片,早已成為了馬德里電影的經典。但他和演出的男主角阿爾貝托因為演出的詮釋方式不同,鬧翻了32年,雙方互不相見。
(其實,鬧翻了這件小事,在人生中,到底有過幾回呢? 或許早已有過無數個回合,但往往,是不是指向某種最初的鬧翻而分離呢)
薩爾瓦多對阿爾貝托談著演戲的理念說:
你們演員總是想盡理由去哭。好的演員不是哭
的那一位,是用力氣去對抗眼淚的那一位。
這是甚麼意思呢? 這多麼的悲傷。好像要有一種能夠承載悲傷的外殼,那在電影裡看起來像是導演要求演員這麼表現,你也可以說那是演技表達的技巧。
但貨真價實的是,這種悲傷之所以能打動大眾,是因為它是在說一種大家體驗過的,"你必須承擔起眼淚的重量",一種曾需要落淚但是卻不知為何沒有能夠落下來的悲傷。那是一種需要真我假我共同演出才能體會的悲傷。
薩爾瓦多的悲傷在何處呢? 他是否在難過,他遠離了自己所能悲傷的原鄉,那又在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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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爾瓦多離開的人很多,有他的父親,愛人,以及母親。甚至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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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要接著帶大家看看,薩爾瓦多與生病的母親之間的對話
薩爾瓦多,半強迫他的母親去大廳散步,他們嘴裡聊著天
母: 你不是個乖孩子,兒子。
我不是嗎?
母: 你從未原諒我將你送去神學院讀書,然後你為此而復仇呢。我也不想要你去神學院,但是因為貧窮啊。
我的確不想去,但是說我因此而復仇?你怎麼會這樣想呢。
母: 在高中畢業後,你迫不及待去了馬德里。我想待在你身邊,照顧你,但你拒絕我。
我總是在旅行不然在拍片,這是我的生活方式,你怎麼能適應呢。
母: 我適應了(這一生包括貧窮、搬家、受欺負)所有事情,有甚麼沒有適應的呢,但你拒絕我,這傷了我。
媽媽 我很抱歉,沒有成為你想要的兒子的樣子。當你說,這孩子像誰啊,你並不是驕傲的語調,我有感覺到。我是否讓你感覺失敗了,就因為我是甚麼樣子? 很抱歉
Salvador說,自己沒有成為母親想要的樣子,或說是適應母親的欲求的樣子,但難道他沒有半點適應,他所說的不是在拍片就是在旅行,又是為了甚麼而發生的呢?
就像是為了認識甚麼,而發生這種不是在拍片就是在旅行,令人想起MacDugall說的倒錯者並未選擇倒錯,而像是一種強迫性的不得不然,沒得選擇的感受。
成為乖孩子,好兒子,順應於他者的需要的時候,就像內在的火花燃燒著,將動力借給假我,而成為一種成就;而這個過程引導著動力的本體的發展,會逐漸茁壯;而這個過程的失敗,卻像是更加豐富了生命裡面的不同,這些無法同合為一的挫折,就像是為了要脫殼(我與非我)或說是被認識的目的,而不斷地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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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戲劇的最後一幕,孩子在屋內看到煙火的漂亮,眼中流露出羨慕的神情,孩子在母親身邊睡覺的時候,詢問大城市是否有煙火,母親說我只希望能有個安穩的家,母親是孩子的守護者也同時是慾望的監護者。
而阿莫多瓦演出的手法,讓這一幕的外圍電影工作者在畫面上被看見了,這讓人出戲,而感受到這是齣被自己安排而可以再度演出的戲。就像是我們”重製”的回憶帶給我們的作用,目的指向處理一種不平衡事物所帶給自己的影響,這種創作就像搖籃曲一樣安撫著,孩子感受到躁動的自己所做出的不安反應
(媽媽,知道嗎,或許我一直在適應著你,我用適應遠離你的日子來適應你,因為除此之外我別無他法,能夠保留我與你的慾望。如果說來奇怪,那是我的樣子,那是我的痛苦與榮耀。成為一種獨一無二的容器,如此才能裝著你與我)